Hermit's 幸福咖啡館

「你一定沒真正談過戀愛。」安靜的咖啡館裡，一個女子的低語，卻不經意的傳入我的耳中。

我沒有刻意要聽客人說話，店內也不只他們在說話，可那話，就是被送進了我耳裡。

「如果你談過，你就會明白了，愛一個人總是要傷心的。」是啊！愛得愈深，心愈傷，這是愛的宿命。

但，為什麼她要說這話？

我轉動吧台的高腳旋轉椅，我看向了那個聲音的位置。

米白色洋裝，直條紋的線條，寬寬的黑腰帶，看似及膝的長度，勾勒出一個「女人」。

可她背對著我，我只看見她對面座位上，那穿著黑西裝、灰色襯衫的「上班族」。

斯文的長相，銀框的眼鏡，嘴角勾著淺淺的微笑，恰似一點點距離、一點點溫柔。

「我很抱歉......」男人開口了，卻是紳士的承擔女人的「指責」。

我想，這就是「她」所說的「不曾愛過」吧？

只有這樣不經心的承擔，沒有傷神的皺眉，才會讓彼此間的鴻溝，越來越深。

待我回神時，看見那男子招手喊服務生，我伸出左手攔下服務生─小寒，接過點餐的本子。

我沒說話，有人替我開口了，「讓她去，難得老闆要親自『下海』，妳在旁邊看就好。」

嘴角不禁彎成好笑的弧度，腦袋瓜搖了搖，不理會她的調侃，逕自上前。

「先生，有什麼可以爲你們服務的嗎？」我客套的屈身詢問。

他顯然也看到剛剛那一幕，探索的眼神不斷往我身上發射。

「我們要結帳。」他終究沒開口，女子代他回答我的問題。

「好地，請問是要使用現金，還是信用卡？」我低眉不再看向他們。

「信用卡。」「現金。」一邊說著，男人伸手進西裝外套的暗袋，欲掏出皮夾，女人也從口袋拿出剛好的金額。

兩人一冷一熱的對看著，我的嘴角卻往上揚起。

「兩位是分開結，還是一起結？」我話還沒說完，不同的答案又同時冒出來。

「一起。」「分開。」兩人依舊僵持著。

「呵。」我忍不住笑出聲音，兩人同時看向我，卻很有禮貌的不開口質問。

「兩位，錢就收起來吧！這桌餐點就當本店請你們的。如果你們覺得不好意思的話，請移座，到外頭點杯花茶，坐著談談。那時要付帳，本店會很樂意為你們服務的。」是客套，也是強勢，我說完，微笑等著他們的答覆。

他們互看一眼，這默契，可不是因為我才產生的。

「嗯。」小姐代為點頭答應，我往吧台望過去，店長同我眨眨眼，我就領著他們往庭院去。

安排好位子後，花茶也由店長親自送出來。

待茶具放置桌面，三個杯子，讓他們的眼神充滿疑問，我這才微笑地跟著坐下來。

我不急著替他們解惑，拿起火柴，『唰』一聲，點燃。

靠近花茶架下的蠟燭，揉黃的火光，伴著玻璃的反射，乍現。

接著，拿起茶壺，將三個茶杯注進半滿的水位。

庭院的風鈴乍響，我半轉身，小寒拿著鐵製茶壺出來。

我接過後，讓她先進去，自己動手傾倒。

「兩位，是情人？還是朋友？」我沒抬頭，直接開口。

靜謐之後，「情人。」「朋友。」又是一樣的巧合，相反的答案。

我端起自己的茶杯，停在嘴唇前，「今天所談何事？」

「抱歉，這位小姐，我們沒必要同妳說。」男士像是很紳士地壓抑情緒了。

「我們在談分手。」倒是那位小姐，反而爽快，直接給我答案，就端起茶，啜飲。

「妳...」男士皺起眉頭，不贊同的看向女子，卻又像是拿她沒辦法。

我放下茶杯，「很抱歉，我不是有心想插手，只是聽到這位小姐的一句話，讓我覺得你們之間可能有些『誤會』。」說完最後兩個字，我也將眼神投向眼前的男女。

「不管是不是誤會，都已經沒關係了。」女子低著眉，看似很淡然，可嘴唇卻緊抿著。

男士看似很不贊同，眉頭越皺越深。卻又像是無可奈何地，對我開口了。

「她認為，我不愛她。」話才剛落下，「那不是我『認為』，是『事實』。」女子反駁的語氣，雖然不高昂，卻夾帶著些火氣。

「哦？妳從哪看出，他不愛妳？」我淡淡的表示疑問，沒有多餘的表情，也沒有多餘的情緒。

這問題是扎到她的心了吧，看她臉色立即灰暗，神色憔悴，說也說不出口。

「一個紳士，他給我的只是同情，不是愛。我還分得出來，什麼才是愛情...」她像是逞強的開口，卻掩不住眼底的一抹灰。

那男士急著開口，「我知道我家世讓我對很多事，只能保持有禮的距離。可是，我不可能為了同情，去對一個女人說『我愛妳』！」

女子低頭不語，也不看誰，只是讓自己沉溺在一片灰色世界中，不想再受傷。

「『愛』不說出口，誰也不能保證對方就能知道。她不信，你就說給她聽，做給她看。還是不信，就說到她信，做到她信，為止。別讓自己心疼的人兒，被自己給傷了。」我淡淡的對男士說完，也起身告退了。

我能做的，我都做了。

打開回室內的門前，我回頭看看他們，那男士的不捨，言於表。

我微笑，是因為我知道我的插手，已經產生另一種結果了。

風鈴的聲音，代替我笑出來。

「妳開心了吧？」一進門，嘲諷也迎面而來。這是肯定句，我也沒回答。

「要是這個月的營收是虧損的，可不能怪我！」唉~這妮子總是醜話說在先。

「是！我偉大的店長。」我懶洋洋的回話。

其實，我知道，我幫過的人，他們會付『更多』小費。

因為那是我的『諮詢費』，怎可能會虧損呢。

店長對著庭院驚呼，「哇！」

我跟著轉頭，原來紳士也可以這麼『強勢』。呵，他們看起來真幸福！

我回頭看看店內，不少客人也在欣賞這激吻的片段，也許，下次可以考慮收費一下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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