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陣吵雜的喧鬧聲,讓我從黑甜夢中清醒過來。有些不耐煩的抬起頭,尋找聲音來源。
門前漆黑的小道上,暈黃的景觀燈,照在爭執的一男一女身上。
「妳怎醒了?」摻雜淡淡訝異的聲音,從我的前方傳來。
我轉回身子面對吧台,有點起床氣的看向聲音的主人,「怎放任他們在門口吵?!」。
她扁扁嘴,似有無限委屈地緩緩開口,「他們原本在店裡吵,我已經請他們出去了,沒干擾到『其‧他‧人』!」
最後三個字的重音,讓我腦海閃過一絲想法,抓不到,卻令我轉身看向店內。
空無一人的景象,讓我喏喏地發問。「現在幾點了?」有點膽怯的聲音,我知道我的氣勢全沒了...
「不晚!不晚!」輕快的聲音,卻讓我心底發涼,「不過是晚上十一點而已嘛!」話說到最後,還真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感覺。
「好嘛!好嘛!我搞錯了咩!妳大人不記小人過,別計較了嘛~」我轉身向她低頭,撒嬌道歉。
「要我原諒妳..............」拉長的音,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「可以啊!」爽快的答應,也象徵了事情沒這麼簡單,也絕對不是好事!我不問、不開口。
她扯開假假的微笑,輕拍我放在桌上的左手。
「妳還滿聰明的嘛!」我依舊不說話,只是扯著右臉頰的嘴角,有些抽蓄的感覺。
「乖.......去把外面的『客人』解決了!這樣也許我就會原諒妳喔!」她越說用詞越怪,越說樣子越開心。
「解決?!當我黑道啊?!」我在心底嘀咕,卻也認命的看向門口。
感情吶,可怎又是那一對『不溝通』的情侶?!算了,他們也總算『吵』到一個段落了!
「幫我拿兩杯自來水,還有兩條毛巾。」說完,我就走到電燈的開關那,打開庭園的燈,關了前院的燈。
門口陷入一片黑暗,就像他們彼此間,陷入冷戰般的黑沉。
我回身走向前院,途中順道將東西接過,毛巾掛在兩手的手臂,雙手捧著水。
我停在距離他們一公尺的門廊下,輕聲地也清晰的問道:「請問,你們火氣消了嗎?」
兩個自顧自生氣的男女,同時回頭回我:「還沒!」接著互相『哼』了聲,又轉頭背對彼此。
很好,我脾氣向來很好,我心底忍下了。不過,手腕的運動神經不大聽使喚,不經意地,水已經潑向他們了。
兩隻鬥雞,立刻怒目瞪向我.......等他們認出我是誰時,臉上的神色還來不及收回去呢。
「來!趕快拿毛巾擦擦,夜裡較冷,快擦乾,免得感冒了。」我溫柔的像個老媽子,殷殷叮嚀,完全看不出來:水,是我潑的。
無奈的女聲響起,「Hermit姐!」
我轉過身,右手拿住兩個杯子,用左手的小指掏掏耳朵,裝作沒聽見,兀自留下一句命令:「擦拭好,就到庭院來。」我轉身走了進去。
店長像個小媳婦,端著一個放著花茶的托盤,微笑的等著我。
我有點無言,卻還是認命接過手。
我坐定後,替自己到了杯茶,接著拿起糖罐,一瓢一瓢的加。
「Hermit姐.......」撒嬌的語氣,隨著她們落定位,也跟著響起。
「別叫我~」我低眉,端起茶杯,輕啜。
「我們不是故意的,只是他...........他太可惡了!」原本喏喏的呢喃聲,突然間又飆高了。
「我沒有!」
「你有!」
「我真的沒有!」
「你有!你有!你有!」
「有什麼?!妳說啊!」
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‧
「你們給我閉嘴!」我按著鬢角,有點頭疼的開罵。
「有完沒完啊?!你們是想把我的耳膜震破啊?!」我沒好氣的繼續唸下去。
「上次是小陽在街上看辣妹,上上次是曉萱認為小陽不夠體貼,更上次....................,都只是些無聊的理由!你們是想把我的咖啡館給拆了不成?!」倆個小鬼都低下頭了。
我沒好氣的問,「你們這次又是為什麼?等一下!小陽回答就好。」曉萱急著想發言,卻被我制止了。還是要先制止,不然又要吵成一團。
「Hermit姐....不好意思....真的很對不起妳!其實這次是因為.........我遲到了.....曉萱認為我是故意的,可我真的有急事.....」小陽無奈的陳述。
「你本來就是故意的!明明今天是人家的生日!你很久之前就答應要陪人家!結果你還讓人家等這麼久?!」說完,曉萱竟然開始落淚了。
沒聲音的眼淚,有種傷悲的感覺。小陽攬著她,細語安慰。由此可見,兩人又和好了!
我翻了翻白眼,「我不理了!以後要吵,給我滾出去,別想我再勸你們!根本就在浪費我的時間嘛!」歇口氣,啜了口茶,才又開口。
「把茶喝完!之後好好把話說清楚,別來煩我!不然每次看見你們,就把你們攆出去!」說完,我也進屋。
我沒走回吧台,直接癱在店內的沙發座,隨著一個重物沉入對座沙發的聲響,涼涼的話語也送入我的耳中。
「處理好了?」這是疑問句,可見她也看不懂,他們到底在想些什麼...
我頭也不抬的回她,聲音也悶悶沉沉的,「算吧...」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幫了什麼......
「那還是老樣子?」,還是疑問句。
「對......」無力感深重的聲音,在我腦海裡共鳴。
「算了吧,別管了。」
「嗯。」我也沒心力去想自己之後還有沒有『多管閒事』的可能。
「晚了。」
「嗯,晚了。」
「回家吧!」
「嗯。」除了無意義的語助詞,和重複她的話,我就連想其他詞句的腦力都沒有了。
庭院裡甜蜜的情侶,無奈坐在此的我們,只能把無奈化作嘆息。
吵吵鬧鬧,是愛情的一種,也是一種幸福的表現吧?!
只是,我不懂.............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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