Hermit's 幸福咖啡館

「妳....覺得『快樂』是什麼？」毫無預警的一句話，從我臨座的位子上傳來。

是『他』，『余』同學。

不知道何時，他竟然坐在我身旁的位子，而翻開的書本，似乎再訴說著，他坐在那有一段時間了。

他依然低頭看著書，似乎不急著要答案。

我將視線拉回來，繼續陷入自己的思緒中，打稿。

「不回答我嗎？」我轉頭看向他，依然低著頭，對我說話。

我不經質疑，「你真的要答案嗎？」

他抬起頭，平靜似湖面的眼睛，無聲的對我說「是」。

我將擱在鍵盤上的雙手，擺在椅子的把手上，身子往後躺靠，慵懶仰坐。

「快樂呀......是一種感覺、一種態度。」我沉吟了會，給了一個似有若無的答案。

「怎樣的感覺？怎樣的態度？」說完，他闔起書本，學我仰坐。

呵，真難得，竟然有個不熟識我的人，找我辯論哲理？！真的很難得！

「快樂，是一種很簡單、喜悅的感覺。一種生活的態度，看待事物的態度。舉例來說：如果你受到排擠，就自怨自哀，這樣不僅不能使自己快樂，反而陷入一種陰沉的氛圍中。反之，你很看的開，出去拓展自己的視野，從外頭交到其他朋友，甚至讓那些排擠你的人，別無選擇的親近你，你會不會更快樂？更驕傲了？」一長串的論述，有點像在解說，又有點像在說教。

還是有點不習慣，他對我而言，是陌生人。

他陷入沉思，似乎在想怎回應我的論述。

這時，店長端著一壺花茶過來，當她放下時，我發現是兩個杯子。

我訝異的看向她，不解她的用意。她該清楚，我不想與『小朋友』有任何牽連。

店長看著我，指指『他』，「他點的，杯子是他要求的。」

他依然在自己的思緒裏，無法回應週遭的變化。

我搖搖頭，表示無所謂，示意店長可以先行離開了。

我端起茶壺，替自己倒了杯茶。

「也許妳說的對，快樂是種態度，那妳如何讓自己處於快樂之中？」當我已經端起茶杯，要飲用的同時，他又把問題丟回來。

我選擇擱下茶杯，也因為茶還太燙了。

「我沒有處於快樂之中，我只是將自己融入這社會當中，隨著週遭喜、怒、哀、樂，讓自己去感受不同的情緒。」當我說著話，他也倒了杯茶給自己。

其實，我不認為他會喜歡喝這茶，花茶有點太女性化的感覺，而他，不像有這嗜好的人。

他將我的茶杯端過去，替兩人的茶，搧風。

我有些無奈，卻無力去制止，畢竟有人想效勞，何必拒絕？

「你還有什麼問題嗎？」我將視線放在電腦螢幕，對他說話。

「妳能回答：『妳是誰』嗎？」一句外行人不懂的話，卻從他口中說出，讓我萬分驚訝。

「呵，你問我這問題，你可有答案？」我將問題丟回給他，這問題，其實是無解。可是，能發揮的空間太大了。

他正視著我：「我只是宇宙中的一粒塵埃，我不是『誰』，我也不需要是『誰』。」

「那我又會是『誰』？」我笑著反問他。

他低頭沉吟著，「也許.......」呵，連我的習慣都學走了，這男孩，企圖心很強。

突然間，沉吟聲沒了，他看著我，「也許妳在眾多身分中，還可以多一個身份，『我的情人』。」

我端回我的茶，啜飲前，回了他一句：「狂妄，是需要本錢的！我看你，還沒有這本錢。」

嗯，茶，微溫，還算有點功用的人。

他傾身向我，耳語般的音量，訴說著：「我有沒有這本錢，妳可以看著，好好看著我，看我的本錢，夠不夠。」

當他坐直身子時，我補上一句：「不該是我。」

我放下喝完的杯子，凝視著身旁的他。

他看了我一會，就轉頭拿起書，翻著，「妳也許可以幫忙處理感情，可妳一樣無法決定愛情要不要降臨。」

他說中了我的痛處，我無法更改已經發生的事實，也不能去更動別人心中的愛戀情愫。

我仰著頭，「是的，我不能！可我得勸，當事情還沒到最壞的局面時，我會盡一切力量去壓抑住這局面。我不喜歡到最後，才去擔任傾聽的人。」

他未經我同意，握著我放在把手上的手，「我知道，所以，我也要告訴妳，我跟妳在勸的那些人一樣，不接受！」

我抽回手，瞇眼看他，「無所謂，別讓你自己受傷就好。我不會因為你的心受了傷，就答應你什麼事情的。」

他不再看我，轉而盯著書。

「我知道，如果受傷，我也不要妳給的機會，因為，那是同情。」

我無力感深重，頓時，茶也不想喝了，繼續打稿子。

而他，依然坐在我身旁，看書。

無形間的合諧關係，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，蔓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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